idiotlife

混吃等死 所向披靡

雨中救赎

哨向 冰棠雪梨 带一点点欣风雪雨

这个设定是最近才看到的,查了背景资料,复杂程度把我看傻了,所以如果有不合理的地方,就当是我的个人设定吧


      孔雪儿发现自己躺在沙漠里,一动也动不了。


      烈阳之下四处热气蒸腾,汗水挂在卷翘的睫毛上,难耐地眨眨眼,就滚烫地落下来糊住眼睛。原本望不到边际的单调景像模模糊糊地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像是酝酿了一场风暴,沙尘腾空而起扭结成一张大网,吞天噬地。


      在沙砾刮破脸庞的疼痛感开始袭来的时候,孔雪儿突然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身处一间布置极其简单的白色房间,缓缓地回过神,原来是躺在白噪音环绕的隔离室里。自从上一次任务失败,孔雪儿的哨兵能力出现巨大的波动,不断出现听觉上的感官异常。路人窃窃私语、昆虫振动翅膀、酒精滚过喉咙…所有原本微不可闻的细碎都变成轰鸣袭来,轻松击破她的阈值。感官过载的压力无限放大着自己身负能力却没能救下同伴的愧疚,重叠在一起的声音就像嘈杂却永不停歇的审判陈词,潮水一样汹涌而至,直到彻底淹没她。


      间歇性的精神崩溃导致的攻击性,越来越频繁的自我伤害,让塔无法再袖手旁观,把她从战后休假中强制召回,安置在隔离室里,试图匹配新的向导把一切归零,重新调整到原先的轨道。但是很可惜,至今为止所有的向导都失败了,甚至连孔雪儿精神图景的缝隙也没有窥见过。愿意来做救世主的向导越来越少,对于塔可能采取的措施孔雪儿心知肚明,毕竟要想控制住具有强烈攻击意识,且随时可能失控的心因性能力障碍的哨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消失。


      这些她都知道,但她就是没办法放过自己。


      孔雪儿其实是一个公认的能力极强的哨兵,至少以前是。她从小就有股轴劲儿,在哨兵能力觉醒之前,她为了对舞蹈纯粹的喜爱把自己泡在暗无天日的舞蹈房里整整八年。频繁的受伤,家人不理解,看不到未来,积累的失望,桩桩件件都磨不平她的韧性。孔雪儿的人生信条大概就是对自己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于是便狠得下心操练自己,也耐得下心在一条路上永远狂奔。所以孔雪儿选择了跳舞就是跳的最好的,成为了哨兵就是同期里最出挑的。


      孔雪儿从训练营毕业以后很快就凭借着几次出色的任务声名鹊起,人人都说着她怕是很快要作为塔的重点对象被培养。督导员也曾言语隐晦地向她提起,这一次任务完成后她就会被编入特勤突击队,并由总部推荐合适的高阶向导作为永久结合对象。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是路程较远,耗时会比较久,内容是押送一个叛逃的哨兵到边境处的审讯所,由于机密程度颇低也不是什么要员,所以就由孔雪儿和一名临时分配的公共向导随行。临时向导的名字叫虞书欣,是个性格外向的女生,每天像只快乐的百灵鸟用甜甜的嗓音叽叽喳喳地东聊西扯,又嗲又作,还有点臭屁,一看就是个从小浸泡在爱意里用一切美好的东西浇灌长大的千金小姐,倒是为这段漫长的行程增添了不少可爱的乐趣。


      孔雪儿很喜欢虞书欣,因为觉得她在作为向导时拥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可靠和心安。也许是与向导能力有关,她的精神动物是一只巨大的鲸鱼,平时藏在一片汪洋的精神图景里像睡着了一样几乎不动,但当她与孔雪儿建立临时精神屏障和梳理精神碎片的时候,鲸鱼就会变成一个尽责的引导者,一遍又一遍不疾不徐地游过同一条海流,孔雪儿的小白狐就蜷缩在它的背上,被巨大的温柔、安定和轻松包裹,在惬意的摇晃里把一切都归于平静。每当这个时候,孔雪儿才会打从心里觉得,哦虞书欣,原来你真的是姐姐。


      意外总是发生的很突然。被押解的叛逃哨兵似乎出乎意料地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引得敌对方面特地派出了特别行动队进行阻截。孔雪儿的记忆在这一段极其纷繁杂乱,只隐约记得自己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爆破的临界点,而虞书欣的精神图景变成了风暴下的海洋,鲸鱼在滔天巨浪里愤怒地冲撞。在总部援军到达,孔雪儿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见的是它的一声悲鸣。


      孔雪儿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躺在隔离室里。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图景从一片青翠绿林变成了空无一物的沙漠,白狐在滚烫的沙子里失去了神采,只是蔫蔫地趴着。


      因为没有水了。因为她没有保护好虞书欣。


      赵小棠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孔雪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瞪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好像是要看穿它,又好像其实什么都没看。赵小棠是自己主动请缨来做向导的,她早先就认识孔雪儿。


      训练营毕业任务一般是参与一次真正的战场洗礼,赵小棠的毕业任务就是由早两届的孔雪儿作为成熟哨兵带队随行,保护新兵蛋子们不至于被战争的残酷吓破了胆。双方嘶喊的声音、兵器碰撞的声音、血液在地上流淌的声音,一切都让人陌生和害怕,赵小棠白着脸看向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箭羽,已经不能再移动分毫。孔雪儿就是在这时候闯了进来,一剑把箭矢劈成两段。她回过头,对着赵小棠眨眨眼,轻松地笑起来“新来的,我可救了你一命。”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自信。她就拿着剑站在那里,像一个分割者切开了天与地,白与黑,光明与暗夜,天堂与地狱。面对冲上来的敌人的每一次上挑,下压,横砍,动作潇洒恣意,充满果决和力量的美感,在她的世界里,她就是王,她身处战场,却轻松地像是神的孩子在刀尖上跳舞。


      赵小棠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吸引,于是追着记忆里的身影,努力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向导,却在最近听到了总部打算放弃孔雪儿的消息。


      孔雪儿,这次换我来救你了,赵小棠面无表情地提交了申请书。


      “我是赵小棠,今天开始作为你的向导。”清冷低沉的声音划破沉寂,孔雪儿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新向导来,她艰难地坐起来,长时间的睡眠使她四肢都略显僵硬。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臭拽脸,大概也是被逼着来的吧,估计过几天就走了,孔雪儿撇了撇嘴角在心里偷偷想着。转头看见自己的白狐和人家的狞猫已经滚作一团互相舔毛倒是惊了一下,白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别的精神动物亲近了,可能是物种相近的关系?孔雪儿兀自在想些无关紧要的事神游天外,以致一直没开口说话。赵小棠看着自己的狞猫几乎毫不掩饰快活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把肚皮整个亮出来,一副四脚朝天任人宰割的样子尴尬地红了耳朵,怕孔雪儿认为这是自己的内心想法而认定她是个变态,所以一脚把狞猫踹了起来。


      咳咳,赵小棠清了清嗓子拉回了孔雪儿的注意力,然后倒豆子一样开始背诵自己的个人资料,几几年出生,身高体重是多少,家里是住哪儿的,精神图景长啥样儿,参加过哪些行动……看见孔雪儿有些疑惑但还是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却一言不发的样子,赵小棠觉得自己傻子般的气质真是拿捏的死死的。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那个啥,我现在要放出一些精神力尝试和你连接。”没有回应就当作默认了,赵小棠小心地放出一丝精神力精准地往孔雪儿的方向探过去,ok,fine,没有缺口的精神图景,铜墙铁壁孔大壮,耸了耸肩没再继续强求,赵小棠开始不求回应地和孔雪儿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在不至于让人觉得烦躁的时间点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赵小棠都雷打不动地来报道,像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样准时。孔雪儿有时候会听她讲些外面的趣闻,不太好笑的事情经过她自成一派的表达方式,嘴就像开了光一样,总是让人忍不住想笑。更多时候是两个人都不说话,自己在看书或睡觉,她在旁边捧着平板看幼稚的动画片,没有声音地竖着脸笑。临走前,赵小棠都会铺开精神力,尝试做精神的连结,每次也都是不出意外的无功而返。孔雪儿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想,明天赵小棠一定不会来了吧,睁眼的时候却总看见她坐在桌边,一脸嫌弃地围观白狐和狞猫的打闹,然后懒懒散散地和自己打招呼。真好呀,你又来了,孔雪儿把被子拉起盖住半张脸偷偷弯了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赵小棠这个什么都没做的向导真的起了作用,孔雪儿觉得自己的状态好了很多,像发疯一样的疼痛和精神崩溃几乎没有再发作了。在得到评估和允许后,孔雪儿久违地短暂走出了隔离室,在五米外的绿地草坪里晒太阳。有很多路过的人善意地和自己打招呼,有送药的护工,做诊断的医生,修剪花草的园林工,孔雪儿甚至觉得自己要走出来了,直到那一声悲鸣再次在脑海里炸裂,是虞书欣的鲸。


      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变成了闷雷,送药的托盘上金属撞击出刺耳的声响,剪刀两片刀刃的摩擦尖锐地像是远方的哭吼。是你害死了虞书欣!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保护不好她!质问、责备、愧疚,孔雪儿觉得自己被束缚起来,丢在沙漠里,四面八方的每一粒沙子都在惩罚她的无能。沙砾割开她的脸,割开她的喉咙,以至于发不出一个音节。你没有资格走出去,你注定要被永远困在这里,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太阳越来越热烈,温度升高,孔雪儿觉得挣扎失去了意义,罢了,她顺从地闭上眼睛。


孔雪儿你醒醒!是谁在说话?

这不是你的错!好熟悉的声音。

让我进来听见没有!是赵小棠。

孔雪儿重新睁开了眼睛,干涩的喉咙用力勉强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没办法保护你的,我太没用了,我总是会害了我的向导…


      没有一个哨兵是生来就要单方面保护向导的。赵小棠的声音比刚才大声了一点,沙漠里突然开始下起了雨,很快雨越来越大,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条口子。我们是相互依存相互成就的。赵小棠的声音愈加清晰,由远及近。狞猫冲了过来,发狂般地舔舐着没有神采的白狐,赵小棠也疾步走了过来。雨没有落在她身上,好像自动隔开了一层光圈。孔雪儿感觉到自己被她拉起来靠到怀里,“放下不是遗忘,雪儿,这次换我来救你好不好。”她的声音轻柔,像是在耐心地哄着珍贵的什么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赵小棠得意地轻笑起来,“雪儿,这里不仅是你的精神图景,你看,雨下的好大,我第一天就告诉你啦,我的精神图景就是永远在下雨的。你看,你其实早就已经接受我了,我们的精神图景重叠了。”


      孔雪儿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稍微用点力坐起来些环视四周,沙漠正在逐渐消退,绿林开始重新霸占视线,雨没有停,一直下一直下……


      感官渐渐恢复正常,孔雪儿重新听见清脆的鸟叫声的时候,发现自己毫无力气地靠在赵小棠怀里,一只手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直到她慌忙放了手,手腕上白色的手印也好半天没有恢复血色。她惊奇地注意到两个人的心脏之间正在飞快的不停有金色的丝线连结,越来越多,越来越粗,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纽结。


      哦,原来精神融合是这么自然,原来自己一直在渴望被救赎。孔雪儿的眼睛里重新充满了自信自我的光,一如多年前跳舞的样子,她抬起手勾过赵小棠的后颈,完成最后一个亲吻的仪式。


如果说虞书欣是海,包容引导。

那么赵小棠就是雨,润物无声。


看到大海的时候

请尽情在海浪里舞蹈

如果生活在荒漠

就选择一场大雨

逃进滂沱里寻找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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